色彩的一夜未了情
驻足在石煜老师《夜·都市》的系列画作前,我被他那鲜艳的、明亮的、放射着宝石般光彩的夜色所吸引,我仿佛听见石老师隐身在闪烁的光斑后悄声发问:“夜景究竟能画到多亮?!”
“亮吗?”我哑然失笑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亮起来的?”
对石老师而言都市夜景并不是一个全新的题材,十年前就曾涉猎过。只是当时他没有把夜景作为独立的专题去发展,而仅仅是城市风景创作中的一幅,取名为《公交车站》,是一部黑白作品。
《公交车站》的构图有点舞台化,两侧高低不同的建筑物形成纵深的街景,画面中心偏右的位置是高大的树木和稍矮的公交站牌,站牌下是等车的人群。这是一个冬日的黄昏亦或清晨,画面的右上角光线掠过屋顶穿过树冠,由于角度低斜,处于下方的人群笼罩在昏暗中。光线与黑暗交织的部分形成大面积灰,像轻烟像雾霭弥漫在街道上,使景物看上去更加朦胧。所有的景物都处理得相当抽象概括,建筑物只见框架,人群也只是层层叠叠的影,辨不清高矮胖瘦,更勿论男女。黑色结实的建筑物和树木;轻烟缭绕的灰色雾霭;白色的部分是残雪、人物的服饰和建筑物内的灯光。核心处的人群笔触形态多变,组成一组深浅不一的黑白灰。平凡的生活场景被高度概括的色彩所描绘反透出一股华丽优雅的韵味。
色彩是石老师油画创作中精研的最重要的课题之一,也常常是欣赏他画作的重要看点。这一点我们可以从前后十年的夜景创作中深切地体会到。那为什么当年石老师没有用彩色的画面去表现夜景呢?与《公交车站》相比,眼前的这组《夜·都市》在创作环境、取材、对象、光线条件没有太大区别。当然,历经十年,城市的变化有目共睹。尤其是机动车,宏大的车流汇成流动的光带与眼花缭乱的巨型屏幕一起使城市的夜晚更加明亮了起来。尽管变化巨大,难道十年前城市的夜晚不够璀璨吗?显然不是。显然在当时的石老师眼里,夜色提供的光线条件、景物的明暗关系更利于黑白灰的表达,并且在自然天成的舞台上单纯的黑白灰可以演奏出最复杂最丰富的色彩变奏,这是个顺理成章的想法,也是极具诱惑的想法。
一晃十年,夜又回来了。由黑白转为彩色,由孤立的一幅演化出一个系列。从自然光下的黑白灰到人造光源的橙红紫,色彩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色彩的回归不单单是语汇的丰富,更根本的是创作思路发生了的策略性的转变。色彩作为最重要的创作手段被石老师冀予了厚望,承担起画面叙事的重任。它既是创作动机,也是创作目的,更是画面构成的逻辑。
早期的《公交车站》尽管创作意图明确,但色彩所起的作用并没有达到预先设定的效果。我们可以尝试着做这样的想象,尝试着将色彩从画面中抽离。当画面被还原到草稿阶段,也许是素描阶段的时候,你会发现叙事依然完整,画面依然成立。色彩在这幅作品中只是为故事的讲述披了层美丽的外衣。尽管创作者为展示这件美丽的外衣预留了大量的篇幅,但无奈讲述已近尾声,外衣的出场也很难将作品平地拔起。而在《夜·都市》中情况则是另一番景象。在这个系列最具代表性的几幅作品里,当我们尝试着将主色彩抽离,你立刻会发现画面陷入茫然一片,不知所芸。当你进一步将光影将底色抽离,将作品还原到素描阶段,画面几乎不成立。摆在画布上的是尚未组织起来的素材,孤立的形象甚至缺少存在的意义。接下来,你再尝试着将这一想象的过程反向操作,将先前抽离的色彩层层还原回去,奇迹发生了。当最先抽离的那层色彩被最后放置回去的一霎那,画面被点亮了,所有的形象串联成了一个整体,先前的存在也都体现出了它们应有的价值,色彩统领了全局,成为画面的灵魂,也使整部作品放射出夺目的光彩。
其实石老师对自己在色彩方面的优势是明了的。学生口中的“色彩王子”并非浪得虚名。然而几年下来创作却像是在漩涡里打转转。直到遭遇《夜·都市》涉险突围。夜的题材,不再写暗,只写亮,而且写得活力四射。黑漆漆的夜晚却几乎找不到一块黑颜色,满目尽是红橙黄紫蓝的瑰丽与冶艳。刺激的、张狂的色彩刺破了品味与修养的茧,肆意着生猛着,昔日的色彩王子变身成艺术勇士。《夜·都市》迎来了喜人的变化,超脱了“顺理成章”的一般,敏锐而有说服力地把握住了当下的现实生活。
所以,“夜景究竟能画到多亮?”挑战的是色彩,更是自己,是自己的勇气。所以,在你还具备勇气的时候,goon!继续吧!
粉丝:一蓝
201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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